劉義慶世說新語文學類云:莊子逍遙篇,舊是難處;諸名賢所可鑽味,而不能拔理於郭向之外。支道林在白馬寺中,將馮太常共語,因及逍遙。支卓然標新理於二家之表,立異義於眾賢之外,皆是諸名賢尋味之所不得,後遂用支理。
劉孝標注云:向子期、郭子玄逍遙義曰:「夫大鵬之上九萬,尺鷃之起榆枋,小大雖差,各任其性,苟當其分,逍遙一也。然物之芸芸,同資有待,得其所待,然後逍遙耳。唯聖人與物冥而循大變,為能無待而常通。豈獨自通而已!又從有待者不失其所待,不失則同於大通矣。」
支氏逍遙論曰:「夫逍遙者,明至人之心也。莊生建言大道,而寄指鵬鷃。鵬以營生之路曠,故失適於體外;鷃以在近而笑遠,有矜伐於心內。至人乘天正而高興,遊無窮於放浪。物物而不物於物,則遙然不我得;玄感不為,不疾而速,則逍然靡不適。此所以為逍遙也。若夫有欲當其所足,足於所足,快然有似天真,猶饑者一飽,渴者一盈,豈忘烝嘗於糗糧,絕觴爵於醪醴哉!苟非至足,豈所以逍遙乎!」此向郭之注所未盡。
逍遙二字,說文不收,作消搖者是也。唐釋湛然止觀輔行傳弘決引王瞀夜云:消搖者,調暢逸豫之意。夫至理內足,無時不適;止懷應物,何往不通。以斯而遊天下,故曰消搖。
又曰:理無幽隱,消然而當,形無鉅細,搖然而通,故曰消搖。解消搖義,視諸儒為長。
家世父侍郎公曰:天下篇莊子自言其道術充實不可以已,上與造物者遊。首篇曰逍遙遊者,莊子用其無端崖之詞以自喻也。注謂小大雖殊,逍遙一也,似失莊子之恉。